【澜巍】非典型相爱10
前几天tag里让我不太舒服，耽误了更新，向大家道歉。我出于喜好，将脑洞分享给大家，本不应受不相干的事情干扰而耽误、影响的，还是太年轻了。也希望大家可以放宽心胸，仁善面对一切事物。
目前可以透露的是：这是赵云澜此生接到的最后一通沈巍的电话。多年后他常回想起这一天，只觉得悲痛难忍，悔不当初。
10.
黑暗里手机发出微弱的光，屏幕上显示正在拨打中，只等了两秒便从话筒中传出来机械化的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手指摁下挂断键，随即跳回了电话簿页面再次拨打，熟悉的动作像是操作了上百回。沈巍缩倒在墙角，侧脸贴着冰冷的地板，两眼无神地看着手机。
话筒里不断传来相同的声音，往复挣扎了几次，微弱的光线终于随着电池的耗尽闪了闪，彻底暗了下去。陷进黑暗里的几秒钟，沈巍恍惚地以为自己又睡过去了。他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不吃不喝，累了就睡过去，睡着的时候总是做梦，梦到的也都是黑乎乎的一片，没有光，没有声音，像一个孤独的、只存在自己的世界。有时候醒来是半夜，也不能清楚地意识到自己是不是醒着。
他手指动了动，想起身给手机充电。才一抬手，浑身的肌肉与骨骼都颤巍巍地发出不堪重负的疼痛，尤其是腹腔。下午跟夜尊又起了冲突，起因是他进书房给他送水穿了赵云澜的拖鞋，沈巍一出手就把人推了个踉跄，呵斥让他把鞋脱了滚出去。好脾气了几天的夜尊终于忍不住撕下了温柔的面具，一如从前数十年那般暴力对待了自己的兄长。知识分子出身的沈巍怎么可能反抗的了，被一拳打倒在地的时候就已经没有反手之力了，只得下意识地一只手挡在面前，小腹被狠狠地踹了两脚，痛的根本喊不出声来。
沈巍挨揍几乎贯穿了他的年少时代。自从沈面再次以黑血堂的人的身份回来见他的时候，每遇他不舒心受了气不痛快，遭殃的总是沈巍。那时他已经自力更生搬出了孤儿院，一边赚钱养着自己，一边好好读书。他以为只要搬了地方就可以躲得了，事实上他去哪里沈面都找得到他。后来他考上教授以后，想攒点钱离开那里，去别的远一些的哪怕出国也可以。存在银行的钱就莫名其妙的没有了。那时沈巍才清楚，逃是逃不掉的，钱也不用存了，除了花掉就是被抢走，自己从上到下没有一样是可以把控的。
他不止一次忍无可忍地怂恿沈面，既然在那个人身边这么痛苦为什么不离开。沈面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无能的人总选择逃避，后来沈巍意识到，自己这个可怕的弟弟野心很大。以他的心狠手辣，只怕那天到来的时候自己就更难脱身了。
于是赵云澜出现了。
沈巍多年来的习惯把自己画在一个圈里，那个圈从孤儿院的安心嬷嬷去世之后没有人再能靠近。可是赵云澜，在那个小屋子里光身子坐在他床上看着他的时候，沈巍在做饭从后面抱住他蹭蹭讨亲热的时候，把沈巍喜欢地恨不得捧上天从眼神从身体任何一个地方都不经意散发那种喜悦感的时候，沈巍悄悄撕开了自己小圈子的一道口子。赵云澜霸道地跻身进来，充当了一方天地。
如果这个人能保护我就好了。
如果赵云澜能爱我就好了。
如果我也能爱他就好了。
沈巍攥着手机，忍住浑身的酸痛站起身，待眩晕感过去后堪堪挪动步子。他还是坚持不懈地打电话，哪怕赵云澜接一个也好。给他一分钟时间，他想再问问赵云澜。
他已经很久没有跟他好好的说话了。以前两个人相处模式里，处于主动一方的赵云澜话痨总是在他耳边喋喋不休，尤其是在他看书和备课的时候，仿佛就是看不惯他静静地做事，非要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话题搭上才好。可如今突然安静了，沈巍无比怀念赵云澜的声音。他不想赵云澜真的永远不再理他了，他害怕他的世界就此沉默了。
他想念赵云澜，想得快要发疯了。
他想再问问赵云澜。你相信我吗？你还爱我吗？
如果相信的话，能听我把我的故事说完吗？
如果还爱我的话，可以原谅我吗？
可是沈巍又很畏惧。离婚申请就这样决绝地被扔在眼前，他被人架着，近不了身，赵云澜亲自在他们之间画了道线，就此隔开了彼此。然后呢？
那道线会不会圈住赵云澜，从此把他带离沈巍的世界呢？
他在桌面摸索着，书房突然大亮，明亮的灯光刺得他几乎流泪。沈面站在门口，手举着还保持摁开关的姿势。他面色不太友善，“我订了明早的机票。”
沈巍淡淡地瞟了他一眼，不作回应，低头继续寻找手机充电器。沈面被他的冷漠激怒，他上前一步，一把夺过了沈巍的手机。沈巍愣了一秒，随即像是受了刺激般的扑上去，试图抢回。右肩的伤让他使不上力，轻松被掀翻在地，眼睁睁瞧着沈面当着他的面，把手机往地上一摔。
那一下沈巍心痛地快要昏死过去。他想起那天赵云澜，也是这么怒不可遏地，砸了他的手机。赵云澜为什么这么生气呢，是因为……因为……
沈巍抬头怒视着沈面，气得浑身都在颤抖：“你给我滚。”
沈面蹲下身，单膝跪倒在地上，面色阴郁，嘴角还带了一丝冷笑，冷不防甩了他一个耳光。
“沈巍，你别给脸不要脸。”说着反手又是一个耳光，沈巍被他打得偏过头去。
“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沈巍倒在地上，喘着气，半晌喃喃道：“那你杀了我吧。”
沈面觉得自己快气疯了。他上前拽住沈巍的衣襟，逼近他苍白带着红掌印的脸，眼光落在他嘴角渗出的血。“我怎么舍得？”
说完，他欺身吻了上去，沈巍开始挣扎，他的双手被禁锢在了两侧，夜尊有洁癖，从来对别人都是保持距离的抗拒，他没有亲吻的经验，出于本能去噬咬、侵犯口中的柔软。沈巍已经喘不过气，可全身都被压制着，丝毫不得逃脱，他感到眼前越来越模糊，挣扎的力气越来越小。
他撇过头，躲开了夜尊的唇，他开始撕扯他的衬衣，顺着他高仰的颈部向下亲吻。沈巍眼泪像决了堤般淌下来，他像是临死时绝望地哀鸣。
“云澜——赵云澜——”谁来救救他……
沈面停下动作，抬起头来，沈巍的眼神悲哀决绝，一时间沈面看得都心酸不已。他捧着沈巍的脸，轻声地道：“哥，哥，跟我走吧，你跟我回去吧？”
沈巍微颤着看向门口，喉间仍细若游丝的呢喃着：“云澜……”
沈面红着眼眶，心疼地抚摸几分钟前他动手留下的淤青，“哥……回来吧，我已经只剩你了。”
“只要你跟我回去，我答应你，我们可以只做兄弟，行吗？”
“我们会永远在一起，谁也拆不散我们了。”
沈巍眼角的眼泪渗进发丝，许久，只听他轻声地道：“……夜尊，我想，想再见他一面。”
沈面摇摇头，“他不会见你……我可以给他打个电话，他会接我的电话。”
半晌，沈巍轻轻点头。
郭长城拘谨的样子显得和这个夜总会格格不入。他捏着手机，一脸视死如归地冲进中央的大舞池，在人群里扭捏着避来躲去，好一会终于钻到了VIP包房门口，给自己捏了一把冷汗，推门而入。
祝红此时正坐在最边上的角落里，冷眼瞧着一堆妖魔鬼怪当中的赵云澜。
赵云澜微微醉了，身旁都是叫来的公主少爷，都积极的在给他灌黄汤。郭长城走过去，一脸纠结地俯下身道：“老大，是夜尊的电话。”
赵云澜微一顿，刚还在调笑的脸瞬间闪过一丝阴翳。
郭长城连忙又道：“打来楚哥这边，应该是工作上的事。”
赵云澜身侧的一个火辣的妞端着酒杯撒娇道：“赵哥，出来玩还谈公事儿？”
祝红一脚踹开茶几，发出“刺啦——”粗嘎的声音，惊得赵云澜身边的男男女女顿时都蔫了声。
“还不快滚。”她面无表情地道。
赵云澜“啧”了一声，冲着不甘心起身的那个美女道了句：“你去楼上房间等着。”说着给了她一张房卡。那女人顿时笑得妩媚极了，低下头在他脸颊上猛亲了一口，看得郭长城直皱眉，打了个哆嗦。
他接过手机，屏幕上始终保持着通话，已经十多分钟了。也难为郭长城一路跑来这里。赵云澜的手机被他自己丢在哪里都不记得了，也想落个清净。
谁知还是不能放过他。
他轻叹了口气，把手机放到了耳边。
“夜尊？”
“……云澜，是我。”
赵云澜愣住，下一刻就想掐断电话。
“你别挂！云澜！我求你了咳咳……几句，几句话就好……咳……”电话那头他惊慌的语句一字不落的撞在赵云澜心头，骨子里对沈巍的爱一时令他放不下手机。
“沈巍，”他感到自己突然干哑，说一个字都觉得吃力。“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了。”
“云澜，我爱你，我是真的爱你。”
他又说爱我了。赵云澜的眼神变得迷离。就像那天晚上，他跪在地上，也是这么说爱他。沈巍不是一个主动说爱的人，至少在结婚的三年里，若非不是赵云澜在一旁软磨硬泡着逼迫，让沈巍主动吐露“爱”这个字，实在难得很。
以前老盼着他多说说，现在听着他主动地，迫切地，说爱，赵云澜只觉得心口上有一把钝钝的刀，来回切锯着。
“你觉得我还会信你爱我？”他冷笑着，吐出的字句愈发地伤人，“沈巍，别天真了，你的爱太虚伪了。”
“云澜，云澜我求求你听我解释，我和夜尊，和黑血堂，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不在乎是不是那样，我只知道你骗我，你利用我，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原谅你的沈巍。”那些话从他死死咬着的牙关里挤出来，不可遏制地得红了眼。“这三年对我，赵云澜，真是可笑至极，我恨不得从没见过你！”
电话那头陷入了沉默。赵云澜只听见了自己因怒而加快的喘息。这样残忍的话辅一出口令他感觉到了快意，他忍不住去想象此刻的沈巍会是怎样的表情。可当他想起那天在公司楼下那个瘦削的人影时，心里涌起的痛快感倏忽又消失了。
终于话筒那头又传来了沈巍的声音，低沉而又平静，仿佛极力压抑着。
“…云澜，结婚的时候，你说过，会永远、永远爱我，永远，不会抛弃我……你还记得吗？”
祝红不知道沈巍说了什么，却看到赵云澜一瞬间痛苦地闭上了眼。
“…求你了云澜，别留我一个人……”
赵云澜睁开通红的眼，心里止不住的悲凉。他失神的道：“沈巍，我们已经离婚了。你放了我吧。”
他不知道是怎样挂了那通电话的。只记得回过神来时，祝红和郭长城都满脸担忧地看着他。“你们觉得我狠是吗？”
“这些日子我总在想，我那么爱他，能不能就当没事就这样过去了。”
他眼神迷惘，扯着嘴角轻声道。
“我原来也劝着自己忍一忍，忍着就好了……可每当我想起，沈巍在我身边的这些年，这样安静，温柔的另一面是我不知道的样子；我以为我们天注定的缘分，彼此相爱，其实始于一场计划好的阴谋……黑血堂确实没威胁到青玉斋，但万一呢？他在我身边三年，我丝毫不设防，万一有丁点的意外呢？你们怎么办？青玉斋，海星怎么办？我不能原谅他，也不能放过自己。”
“我爱沈巍，更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