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巍】非典型相爱14
你们知道我最羡慕哪种人吗……就写文而言，除了我喜欢的那几个作家以外，我最羡慕的，佩服的，就是可以做到几乎每天更新一段的写手，比如圈里的thebro太太，她之前的《垂怜》和最近的《碎片》都是常规更新写完的，这样的人真的就像一台码字机
你们信我，我真的很想做码字机！！真的啊啊啊啊啊啊！！我为什么这么懒啊啊啊啊啊！
目前可透露的是：我谢谢大家了，我写的是自闭，不是智障！【手动白眼】
14.
赵云澜错过了抹杀夜尊的最后机会，他的扒皮叔叔带了人上门来的时候，本市神秘海归强资本投资方·沈面，正被摁在地上又一顿暴打。看得赵心慈脸颊上的筋一阵一阵抽搐，赶忙喊了人拉开了赵云澜。
赵云澜没有更多的精力和工夫在沈巍的病房里处理和沈巍无关的事情，只咬牙切齿地交代了句“不准放出国门”，也就不再管了。
沈巍皱着眉注视着病房里乱糟糟的景象，不久就把自己埋进了被窝。
每一天护士来打针，赵云澜总要先磨好一番嘴皮，再用上十成的力把沈巍藏起来的完好的胳膊从被子里拽出来，为此赵云澜脸上肩膀上被拍了好几巴掌。最困难的当然是每三天一次的拆换石膏。再生的骨骼与肌肉组织隐隐的酸胀与痛楚，偏巧遇上了半个多月的阴雨天，折磨得沈巍没有一夜好眠，连带赵云澜心疼地不遗余力拿高效的药酒每次给他一遍又一遍涂抹，辣地掌心皮也脱落了，每一次沈巍都痛得挣掉全部的力气，最后虚弱地躺在赵云澜的怀里，眼泪每每都晕湿他肩上一大块。
痛得狠了，也会喊出两声“云澜”，竟是这些难熬的日子里赵云澜又难受又期待的事了。
心理专家迟迟拿不出合适的治疗方案，赵云澜又每日都受着心理上的煎熬，面对即将迎来的寒冬，他满心满脑的伤心与烦躁，都在致力压垮他的情绪。
直到那一天，海外负责接洽的丛波急匆匆回了国，径直来了医院。
青玉斋下面安排的人手调动都是要经过赵云澜批准的，因此丛波突然回国，脚刚沾地就直接杀向医院，在赵云澜打开病房门看到他的那一刻，完全处于茫然。
第一个反应，就是国际上出了点什么微妙的事情，影响到他海外那块了。如果直接是捅了篓子，丛波怕也没这个命回来。
丛波看到久违的老大一脸烦躁，几乎游走在爆炸边缘的脸，也很委屈。
他打了报告了，可国内对接的大庆根本没有时间理会，赵云澜把手机一丢开，所有的事务都是祝红和老楚在处理，大庆每天政府海星来来回回快忙疯了，谁抽的出这个时间去搞人事调动呢。
可丛波有不得不来的理由，他趁赵云澜还没暴走，立刻拉过了身边的一位身材娇小的女士，忙不迭介绍道：“赵哥，这这这我女朋友，心妍，这就是赵哥，青玉斋当家的。”
成心妍一直盯着赵云澜，这时却踮脚往门里看去，下一刻她伸手推开赵云澜，挤进了病房。
“？！”赵云澜怔了一下，一手立刻拎住了成心妍的衣领。
丛波连忙解释道：“赵赵哥，我女朋友她是心理学博士，我特地带她来的！”
赵云澜闻言手一松，成心妍如愿走了进去。
随后他听到一声倒抽气：“沈巍……真的是你！”
成心妍，今年34岁，美国著名大学心理学心理医学博士毕业，现就任于哥伦比亚大学心理学教授。今年年初与小她5岁的丛波恋爱，两人一直保持稳定的恋人关系。
赵云澜审视完汪徵发来的简讯，抬眼看向坐在沙发上喝茶的的心理学博士。
成心妍轻抿了一口烫茶，便放下了杯子，开口道：“我想知道现在医生的治疗方案。”
“你和沈巍是什么关系？”赵云澜反问道。
“你就是沈巍的合法伴侣？”成心妍继续道。
赵云澜点头，还没开口又听她道：“我猜测医生并没有给治疗方案，或者说没有给出有效的治疗方案，对吗？”
赵云澜眼光瞄了丛波一眼，得到了后者十分积极的认可。“您究竟是……”
成心妍大方得接受着赵云澜的观察，道：“沈巍曾经在我妈妈开的孤儿院里，呆到了7岁。”
赵云澜不是没有派人去打听曾经孤儿院里的主事人。沈巍进孤儿院后的事情，尤其是沈面被领养走以后的这段时间，完全是一段空白。可派去的人除了当地的一些纸质记录档案，根本无迹可寻，他甚至不知道这世上还有多少人认识，了解那个时候的沈巍。
直到丛波带回了成心妍。她告诉赵云澜，沈巍的这种情况，曾在幼年的时候持续过三年。
“我母亲治愈过他，至少那时候，他确实是被治愈的，我在孤儿院，我亲眼见证的。而且沈巍高中的时候我还与他联系过，那时也是完全正常的，除了比较独来独往的习性。”
“我母亲？她已经过世了。”
“不过她留下了一本日记，详细记载了沈巍的个人情况。”
几句话，把赵云澜天堂地狱来回了几遍。正巧，麻烦的沈面又回来了，他急匆匆地目若无人地穿过会客室，完全不理会赵云澜的呵斥，冲进了里间。
沈巍坐在病床上，手里捧着一杯温热的水在发呆。沈面把他手里的杯子拿走，掀起吃饭用的小桌板，把自己拎来的塑料袋打开，一样一样的掏出来往桌上摆。
急忙跟进来的赵云澜，就看到了沈面蹲坐在病床边，一脸期待地看着床上的沈巍。
他继而把目光挪到床上，只见沈巍病态的苍白着脸，偏长的软毛塌在额前，低头安静地凝视着小桌板子上边，一致排开的小物件——塑胶小黄鸭、魔方、计算器和一面拨浪鼓。
赵云澜意识到什么，顿时大气也不敢喘，安静地注视沈巍。病房里的所有人都在等待着他的反应，片刻后沈巍缓缓扭过头，伸手拿回了他的杯子。
“……”
沈面巨大的期望落空，脸上难掩失望的神色，暴躁的天性令他起身深吸一口气后，不自觉扬手做出摔打的动作，下一瞬被赵云澜摁倒在了地上。
“夜尊，我对你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沈面挣脱不开，恨恨地道：“看出来了。毕竟你对沈巍也是有限度的。”
赵云澜还来不及挥他一拳，就听见成心妍在身后道：“你就是沈巍的弟弟。”
沈面这才注意到病房里多出来的这个女人。成心妍打量着小桌板上的物件，颔首道：“小黄鸭颜色鲜艳，有声音，可以引起孤独症孩子的注意；拨浪鼓，动作与声音互配，需要病人实际操作才都能得到条件反射的玩具；会发声的计算器，孤独症孩子学习数字的有效工具；魔方，颜色、规律，以及可破坏性……这都是我母亲记载的，沈巍患病期间最常用的四件东西。”
“哦，”沈面面无表情地道，“你是那个女人的女儿。”
赵云澜松开沈面，迫不及待地问道：“这些东西有用吗？需要多少？”
成心妍看向沈巍，语气冷淡道：“……沈巍是自闭，不是智障。”
“……”沈面从地上爬起来，语气不耐，“我记得他就喜欢这些！”
成心妍提高了声音：“那时候他才三岁！”
“在我看来没有区别，他现在这样子，不就是小时候那个傻子么？”沈面说完这句话果断退后了三步，远离了赵云澜。
赵云澜忍住了头皮快要竖起来的暴动情绪，哑着嗓音道：“成医生，成教授，您有什么办法吗？”
成心妍没有理会，只是走到了沈巍身边，半晌后她道：“我需要一段时间的相处，也需要知道他突然变成这样的原因。”
她沉默了几秒钟，又道：“这种病不是绝症，但治愈的几率渺茫，许多家属在治疗的途中就因为各种原因被迫放弃了。”
赵云澜走到沈巍身边，牵起他的手放到自己的手心里。沈巍看了看水杯，又看了看他俩紧握的手，没有说话，却轻轻皱了眉。
成心妍的母亲并不是专业的心理医生，因此那本完全靠日记体记载下来的沈巍病情变化的内容，只有在长大以后的成心妍的研读之下，才顺利翻译成了医学上的“非典型孤独症候群”。
赵云澜听成心妍说起，沈巍不是天生的孤独症。从日记里了解到，沈巍是他的生母跳楼的目击者，受外力刺激之后，出现孤独症症状。并且沈面也伴随有偏执、易动怒、暴躁的精神症状。虽然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情况，可成心妍自己判断，两人均有心理上的刺激病症，只是表现形式不同。
沈巍的自闭症，更精准的来说，成心妍判定为，行为障碍致使非典型自闭。
“能说的简单一点吗？”赵云澜头有些疼，他不明白障碍在哪里，典型的是怎样非典型了又怎样。
“我举个简单的例子，”成心妍顺口就道，仿佛举例子是她职业生涯里最常做的一件事，“典型的自闭，也就是通常所说的天才症，它符合一切自闭症的症状，且是天生的，从娘胎里带出来的。”
这可真简单，赵云澜心里毫无波澜。
“行为障碍不一样。它是心理过程障碍的结果，沈巍母亲的自杀画面冲击，造成了沈巍的心理障碍，他只要通过视觉、嗅觉甚至听觉，就能够回想起当时的所有刺激性画面，因此出于本能，他将自己对外的沟通渠道一一断掉，出现隔绝外界的症状，而非天生。”
“人的身体反应很诚实，你喝到苦的药，就会做出对‘苦’的反应——沈巍不想回忆起他妈妈的死状，他的精神状态就为做了屏蔽。”
“自从我研读心理学，沈巍的案例就一直在我的论文里出现，我的学生也经常听我提起沈巍，尽管他本人并不知道，”成心妍无奈地苦笑，“沈巍是绝无仅有的行为障碍非典型孤独症治愈者，多么诱人的实验数据啊……可学心理的都知道，心理疾病这种东西，压根就没有根治这一说……我一直在隐隐担心有一天，总有这么一天，沈巍会这样，”赵云澜复又看向病床上已经开始困倦着打哈欠的人，“他属于行为障碍中的精神运动性抑制，”说到这里她又题外话似的转向沈面补充了一句“你是精神运动性兴奋”，也不管人家能不能理解这么高深的专用名词，扯回自己的话题，“沈巍在受某种外界刺激以后，逐步发展成非典型孤独症，来保护自己。”
成心妍自觉解释的相当简单，她忽略沈面听到自己“偏执、易动怒、暴躁的精神症状”后果真动怒暴躁的神情，把脸转向赵云澜，问出了自己一直没开口提的问题：“我与他四年多没见了，只听同事说他结婚了。我想知道沈巍什么时候开始出现的症状，你大约猜测是什么原因？”
赵云澜像哑了一样，几次提气都没能发出声音来，几分钟后像泄了气的皮球，垂下了头。
属于精神运动性兴奋种类的夜尊一转愤怒的情绪，变得癫狂与亢奋，忍不住道：“我知道，因为他要和沈巍离婚，他抛弃了沈巍。”
赵云澜拳头捏地咯咯响，他转头，嗜血的眼神直逼沈面：“拜谁所赐？”
沈面耸肩：“我早对他说了，你赵云澜的爱算个屁，几句话就能让你……”
赵云澜一手揪住他的头发，一手掐住他的咽喉，一字一字从牙关里挤出：“都是你！”
“咳……你这样自大的人……咳咳……”沈面被掐的脸色通红，嘴里却不肯停下，嘲讽的神色不减，“根本不会考虑别人怎么想，早就被愤怒冲昏头脑了额咳咳咳……越是愤怒，就越是心狠……啊！”柔软的肚子被狠狠打了一拳，顿时痛得话也说不出来，只得捂了痛处蜷缩在地上。
成心妍没有去理会地上的一团糟，职业本能地转过头去观察沈巍。沈巍目光轻飘飘地落在他们的这个方向，还是没有什么明显的表情，她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微微蹙起的眉，还有不自觉捏紧了被单的手。
之后赵云澜还是把情况，如实地，字字泣血地说给了成心妍听。
本已经被这么多时日的绝望给弄得疲乏了，在一字一句说出来的时候赵云澜才知道，原来自己还会痛，还能更痛，更绝望。
上帝说要有光，于是便有了光。沈巍的世界里出现了赵云澜，当他倾心付出自己的那一刻，他便为赵云澜而活。
直到有一天，他的光对他说——沈巍，你放了我吧。
成心妍泛着微红的眼眶，简单梳理自己的笔记，写下诊断。
行为障碍，受本能意志所控制的自主行为，不愿面对被抛弃的现实转而病态隔离代表事实的外界。
行为障碍非典型孤独症候群，确诊。
